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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中国石化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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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半岛的虾酱

2024年12月26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李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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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 光

    味蕾之上,总有一抹滋味能跨越千山万水,深植于心底最柔软之处。于我,在石油人的漂泊之旅里,新疆炒拉条子的筋道爽滑、巴蜀火锅的热辣滚烫、小鸡炖蘑菇的浓香醇厚,皆如过眼云烟,唯有那一碗蒸虾酱最让我魂牵梦绕、难以忘怀。

    我的家乡是胶东半岛的一个小渔村,海里的鱼、虾、蟹、贝等小海鲜是餐桌上的常客。虾酱是海边人家日常佐餐的佳肴,属于争议较大的食物。嗜好此口的老饕,顿顿无它不欢;而厌恶者,闻到虾酱味道都是深恶痛绝,唯恐避之不及。

    虾酱,其实是将新鲜捕捞的虾类磨碎后,加入食盐,经过发酵制成的美味。根据处理方式的不同,虾酱一般分为生虾酱和熟虾酱两类。在我的记忆中,老家腌制虾酱通常是在秋末冬初,天气逐渐转凉之后。

    母亲会选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把故乡海边捕捞上来的蜢子虾清洗几遍,把里面混杂的草棍、砂砾、不新鲜的小虾等都挑出去,然后,拿起炊帚,提来老井里的清水,把院子里的石臼和石杵涮洗干净。石臼是用整块青石雕刻出来的,颜色斑驳,光滑异常。

    母亲先向石臼里扔一大把大粒粗盐,用莱州湾海边直接晒出来的大粒粗盐,味道才最正宗。用石杵一下一下把大粒粗盐捣碎、磨细后,再把小虾放进去。小虾不能用石杵一上一下地直接捣碎,而是要把石杵在石臼窝中一圈一圈慢慢研磨,将虾子磨碎磨细,才能腌出好虾酱。

    我那时年幼,能做的不过是洗涮这样的轻活儿,再就是将粗盐捣碎,后边研磨虾酱我就插不上手了。我也试过提着石杵,像母亲那样研磨虾酱,但终究转不了几圈,就两臂酸疼,再也握不住石杵了。

    虾酱需要一直研磨至无渣,直至呈现出如酸奶般浓稠的质感,才算是合格,否则吃的时候会牙碜。因此研磨虾酱是个耐心活儿,需要不断重复,慢慢由粗到精。

    研磨好的虾酱,要用勺子一勺一勺从石臼窝中舀出来,盛到用了几十年的黑陶罐中,刚刚研磨好的生虾酱鲜味中带着一种生冲味。母亲在陶罐口用塑料袋蒙上一层,再用罐盖拧紧,然后放到厨房背阴的墙角,让时间赋予它更多的风味。

    大概半个月以后,在一个天空飘起雪花的黄昏,母亲会拿出黑陶罐,打开罐盖,一股鲜味中带着咸香扑面而来,这就表示虾酱腌成功了;如果带有其他异味,那就是虾酱腌毁了。

    母亲从碗橱中,拣一个粗瓷大碗出来,用调羹挖两勺虾酱放到碗底,到院子里拔一棵大葱,切成葱花放到碗中,再打两个自家产的红皮鸡蛋,最后浇上点花生油,用筷子搅拌均匀后,放到蒸馒头的大锅中,进行蒸制。

    吃晚饭时,一家人坐在炕上,围坐在小餐桌边。刚刚出锅的大馒头还冒着热气,咬一大口馒头,配一口异“香”扑鼻的热虾酱,淡淡的麦香夹上虾酱的咸鲜,馒头的韧劲混合鸡蛋的细腻爽滑,味蕾瞬间得到丰沛的满足,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岁月悠悠,我自小在东营求学,又到中原大地工作,及至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时光也在油井、平台中东奔西走,在磕头机的上下往返里,慢慢转到了知天命之年。离家千里之外,只有春节、中秋等节假日返乡,才能吃到母亲用麦草蒸出的馒头,就着蒸虾酱那熟悉的味道。返程之际,母亲总给我再携上一瓶。望着母亲那日益矮小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我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只有这家乡的美食,宽慰远方的思念。

    (作者来自石油工程建设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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