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版权声明
《中国石化报》(电子版)的一切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图片、PDF、图表、标志、标识、商标、版面设计、专栏目录与名称、内容分类标准以及为读者提供的任何信息)仅供中国石化报读者阅读、学习研究使用,未经中国石化报社及/或相关权利人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将《中国石化报》(电子版)所登载、发布的内容用于商业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转载、复制、发行、制作光盘、数据库、触摸展示等行为方式,或将之在非本站所属的服务器上作镜像。否则,中国石化报社将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网上公示、向有关部门举报、诉讼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 日期检索
历史深处的叹息2025年03月28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谭伟春
谭伟春 最近读《史记》注意到一个细节,作者司马迁的生卒年竟然没有定论。我感觉不可思议,这可是司马迁啊,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里的主角,是开纪传体先河的太史公,他的生卒年怎么还有争议? 我迫不及待地查找资料,想了解2000多年前的真相。 司马迁一生清贫,因劝谏遭受腐刑时,只是一个家无余财、人微言轻的史官,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臣子,但也是一位胆子大到敢于“诬上”的直人。 再说他的著作《史记》,令人诧异的是,司马迁活着及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部书都被斥为“谤书”,仅限家人友人等小范围传抄,直至唐代才开始被古文家奉为经典。 这,或许就是他生卒年不详的原因吧。一个低入尘埃的刀笔吏,一部生前身后蒙污数百年的“谤书”,如何配让人郑重记下生辰忌日? 了解到这些,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我过去习惯于由果推因,天真地认为,能写出二十四史之首的《史记》,死也值了。但是,如果他无法预知《史记》会成为经典呢?更不知道《史记》能否流传下来呢? 我曾默认伟大的人物,都生而不凡。他们光彩熠熠,他们万众瞩目,他们不食人间烟火,甚至出生时都伴随“满室红光”“自言其名”的异象。但接受腐刑后的司马迁,除了写《史记》,还有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生卒年不详的卑微史官。 司马迁的感受,唐代的陈子昂或许能感同身受。他因言被贬官后,登幽州台时歌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处境相似的两人,如果能跨过历史的长河相遇,应该会相视痛哭吧?应该会在一封封书信中获得慰藉吧?应该会郑重并准确地记录下双方生年、一方卒年吧? “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在士大夫同僚心里、在“略输文采”的汉武帝眼里,司马迁怕是和摇尾乞怜、贪生怕死画着等号。拖着残躯走在“通勤”路上的时候,面对昔日交游目光的时候,他有后悔苟活吗?《史记》完成后不久就溘然长逝的太史公,临死前是否已经“此心光明,亦复何言”了呢?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这个生活在2025年的人,如今再读《报任安书》里这句话,仿佛看到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太史公佝偻着身体,老泪纵横,奋笔疾书,忍着剖开心肺的悲痛,一笔一画写下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悲怆、吕后鸩杀戚夫人的狠绝。 司马迁不幸却也幸运,他至少留下了一部“谤书”。东汉末年董卓事败后,曾被迫效力于其麾下的蔡邕,跪求司徒王允,可以脸上刺字、砍断双脚,但留他一命写完汉史。王允却冷笑道:“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王允的冷笑跨过三百年时空,与汉武帝的阴影重叠。原来,在封建王朝的权力者眼中,史笔从不只是笔墨,更是令人忌惮的刀剑。 往事越千年。2025年仲春里的一个傍晚,我坐在摩天大楼内的餐馆里,玻璃幕墙将夕阳剖成片片光斑,精准投射在漆木碗沿。等餐间隙,我在手机上读着《史记》,感慨着伍子胥大仇得报,感叹着李斯《谏逐客书》力挽狂澜,惊讶于赵氏孤儿的离奇身世…… 透过这些古朴厚重的文字,我好像感受到一个灵魂的孤独和彷徨,听见一声来自历史深处的叹息。 那声叹息好像在说,要是有人,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宽慰一下他、鼓励一下他,能在他死后写个墓志铭,郑重准确记录他的生卒年,该有多好。 (作者来自中国石化报社)
中国石油化工集团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 京ICP备 10210212号-7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