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希东

    天暖、风柔，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不知为何，黄河口荒原总是苏醒得比内陆晚很多，而憋了一个冬天的荒原一旦醒来，春的气息就再压不住了。

    在这样的一个好天气，让我萌生了去荒原散步找春的兴致。季节的变化总是与人的心情密切相连。一说到春天，人的精气神就会陡然生发出来。曾经偌大的荒原被冬天冻成了枯黄，也枯萎了我去荒原的兴致。

    虽然依旧是春寒料峭，但一个“春”字就给予了我巨大的力量。出小区步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广袤无垠的黄河口荒原。望一眼，荒原在无边蓝天的包裹下，伸展成了无边无际的样子。湛蓝的苍穹里，不时有一行行南来的大雁，鸣叫着向着荒原的深处飞去，那里高高耸立着钻塔和井架。

    尽管这时的荒原，远看还是一片片枯草覆盖。但俯下身，高高低低的枯草下，紫色叶子上还沾着泥土的荠菜，已经绽放出白色小花。苦苦菜，虽然还缩卷着干枯的叶片，但蜂窝状的心蕊处钻出了一枝枝尖芽。婆婆丁刚苏醒过来，还没有叶片，圆圆的嫩嫩的花蕾倒先长了出来。刚刚从老根上生发出来的幼苗叫茵陈，靠近闻一下有特殊的香味，这是一种有药用价值的上等野菜。麦蒿，一拨开草丛，看到的就是浑身披着一片片针状的嫩绿，它应该算是返绿最早的一种植物。让人惊奇的是泥湖菜，不知有什么生长奥秘，身体竟然早已伸展成了巴掌大的伞形。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植物，一窝窝、一丛丛生长着，有的红晕晕，有的紫莹莹，有的刚展开娇嫩的小拳头，有的躲藏在泥土与草根处探头探脑……它们迎接春天的样子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我踏着枯草往原野深处走，忽然发现了远处有一抹朦胧的绿意，但当我靠近时，绿色从眼前消失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野草的枯黄。低下头，才看到了那些藏在枯草里的绿色。这时，我对苏轼的“草色遥看近却无”这句诗有了最真切的体验与领悟。远看刚刚返青出的春草芽，会一片嫩绿；而近看草芽，由于枯草高低遮挡不同，就看不到色彩，仿佛消失了。

    往回走的时候，再回望一下苍茫的原野，此刻，原野里的井架更加巍峨，钻塔顶端迎着风儿飘扬的红旗更加艳丽。在一抹抹的蓝色中，原野里的采油小站、输油罐等物体轮廓也更加鲜明。用不了多久，这原野上的每一方土地，都会被春姑娘织成一张张姹紫嫣红的诗情画。置身于这样的广阔景致，被冬天所冻结的心情，在一瞬间就被擦洗得格外亮丽和明净了。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处采油小站，正值中午时分，几个身穿红工衣的采油女工巡井归来，累了的她们，随便坐在一处草丛地上休息，有的手里还采撷了几朵小野花。走出老远，身后隐隐传来那首《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哼唱。

    （作者来自胜利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