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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中国石化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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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拂过红工衣

2024年12月20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张迎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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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工衣。张海彬 摄

    张迎亚

    “姐姐,红工衣不会遮盖你的梦想。”

    此番入川后不久,我就听到这样一句温暖且笃定的话语。

    在普光气田,人们过着群居生活,着装也整齐划一。只要随处走走、看看,便能见到国家管网的员工穿着带反光条的橙色工服,醒目亮眼;中原油田机关服务中心的姑娘们衣服随季而变,别有情致……不过,最常见、覆盖面最广的,还是普光气田员工那鲜艳的红工衣。

    我对红工衣的感情,可能更近于习惯。就像习惯了吃笋、吃鱼、吃油碟而非酱碟,就像习惯了水墨画般阴沉沉的天空、沁人心脾的湿漉漉的空气、每天夜晚准时响起的火车汽笛。

    小满时节,我又穿好红工衣,进山采访。

    玉米和水稻长势正旺;漫山遍野的常绿灌木、乔木层层叠叠、蓊蓊郁郁;普光镇、黄金镇、老君乡水域交错,小桥众多,民居皆沿河而建。吴忠超就在这走不到头、望不到边的山山水水中向我走来,一身红装,已褪了好几层色。

    吴忠超,1985年生人,个子高,体格结实,眉眼大而温润。

    时间倒流13年,初到普光的吴忠超比大部分同来者小将近10岁。守井、巡线、倒班……直到2019年,他通过竞聘当上107站站长,又在掌管303站后,最终落脚气田有名的打卡地——普光201集气站。

    但说起来,相较于 “落” 字,我更钟情于用 “遇” 字来描摹吴忠超与201站之间的缘分。在这里,他遇见了络绎不绝的参观者;遇见了装置区那遗世独立般的静好模样,恰似被连绵起伏、翠影摇曳的青山温柔揽入怀中,安宁且美好;遇见了全气田累产最高,却“就医”甚少的宝贝单井……

    慢慢地,当年并肩同行的战友逐日苍老,而他渐成栋梁,无数次以一身红装,融进山河——被汗水、雨水、雪水、肥皂水浸透的红装,任何便衣、华服,都无法与之媲美的红装。

    喻全华也是这般——身披红装,仿佛蒙上滤镜,以至于让我在初见的一瞬,误以为这位正指导同事把控普陆页1井组三相分离器液位的青年,不过是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

    但事实上,生于1970年的喻全华,已经是气田不折不扣的老人了,只不过因为瘦,又不算矮,声音也好听,整个人才盈溢出“少年气”。

    “少年”身处的大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眼下,他在普陆页1井组坚守——这是气田的第一座井工厂,此前已沉寂、荒芜了十几年,而今,拉水拉油车、各色施工队纷至沓来,方寸之地,热闹沸腾。但当明天的太阳俯照巴山时,他可能又要上路,去补某一处迫在眉睫的人手空缺,去管某一项白手起家的在建工程,去奔赴新的沉寂与荒芜。

    脸上的纹路和凹陷、浓得化不开的肤色,以及背后绣着“中原油田”字样的红工衣,就在这一代接一代的辗转奔波里,成为无数人的样子,刻进了无数人的生命。

    晚霞渐浓,炽热而耀眼,我下了山,动力站的程教华则戴上装有红色耳罩的蓝工帽,走进了轰鸣的装置区。已有岁月痕迹的五官,凌厉又俊秀,让人忍不住猜想这张脸年轻时的样子。他说他早已习惯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也随心随意、随时随地,甚至不顾形象地蹲下、坐下,丝毫不用担心工裤被弄脏、磨损,看红工衣从眼前鱼贯而过。有人正困顿于什么难题里,面若沉湖,眉头微蹙;有人踌躇满志,大步流星,正享受着奋斗的幸福;有人向一身黑衣的保安老友般热情招手;有人坐在我身旁略显拥挤的角落,全然不顾周遭的嘈杂,不厌其烦地念叨着x轴、y轴,举着手机给孩子隔空辅导着数学题目。

    看着看着,我出了神,也忘了自己。恰巧有风吹过,一片叶撞击另一片叶,食堂里飘出香气,时间和空间仿佛双双停住,只剩晚霞金黄、香樟翠绿、工衣鲜红。

    这画面,从很久以前就有了,未来还会一直有,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作者来自中原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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