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剑北 顾时珍

    4月9日，齐忠林为女儿补过了10岁生日，虽然女儿生日早已过了1个多月，但是由于爸爸的参加，幸福的表情一直洋溢在孩子天真无邪的脸上，这也让齐忠林心里有了些许宽慰，毕竟，上一次给孩子过生日已是两年前了。

    作为胜利石油工程井下作业公司土库曼斯坦项目员工，赵文波、李文睿和齐忠林在海外坚守了833天。他们是疫情以来，集团公司在国外工作时间最长的三人。

    回想起这两年多的经历，他们都感叹“太不容易了”。

    出国

    2019年12月1日，赵文波和齐忠林搭乘飞机前往土库曼斯坦，27天后，李文睿也搭乘同一班次来到土库曼斯坦东部项目驻地。那时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一次正常倒班。

    2020年1月30日，他们搭乘的航班彻底停飞，时至今日仍未通航。

    由于和土库曼斯坦当地的饮食习惯存在差异，出发前，他们各自在行李箱中装了一些当地买不到的调料，以改善伙食，赵文波在行李箱中装了2桶4斤的酱油和醋。

    虽然都在土库曼斯坦，3个人却在3个不同的地方。

    李文睿是该公司土库曼斯坦项目外联部主任，负责外联、办公室、劳资等业务，在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工作。赵文波是土库曼斯坦西部油井项目副经理，在该国最西边。齐忠林是阿姆河试修项目副经理，在该国东边。东、西边两人相距1500公里，两年多的时间里，只有赵文波和李文睿因接种疫苗见过两面，剩下的时间，三人都各自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2020年初，国内发生新冠肺炎疫情。经历过“非典”的李文睿那时认为，这次应该跟“非典”一样，到了夏天差不多就结束了。但是，随着疫情发展、航班停飞，三人都觉得短期内怕是回不了国，要打持久战。

    刚去的时候，赵文波托李文睿采购了5斤生姜，疫情发生后，他就将生姜冻入了冷冻柜中，5斤生姜愣是吃到了2021年。“刚开始用调料比较费，后来都是当宝贝一样，不到逢年过节基本不拿出来。”赵文波说。

    防疫

    2020年4月，随着武汉“解封”，国内疫情形势趋于稳定，他们又燃起了归国的希望。但国际疫情迅速发展，多国实行“封闭”政策，他们的希望又落空了。“中国的疫情防控震惊世界，这么快就控制住了疫情，而国外一直‘反复无常’。”齐忠林说。

    疫情发生后，土库曼斯坦项目全部停工，作为各个项目的负责人，他们开始自行抗疫。起初，土库曼斯坦不允许国民戴口罩，一旦发现要受到处罚，而且根本没有地方采购防护口罩，只能买到普通棉布口罩。

    为此，作为外联部主任的李文睿积极与当地雇员沟通，通过内部渠道从医院采购了医务人员个人积攒的10多个口罩，邮寄给赵文波和齐忠林。他们还采购了消毒水，对生产生活区域定时消杀，并要求雇员进入项目部必须佩戴口罩，尽量居家办公，以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随后，土库曼斯坦政策转变，所有人在外必须佩戴口罩，中国捐赠给土库曼斯坦的新冠病毒疫苗也随之到达。2021年6月、7月，他们三人全都接种了两剂疫苗，也是在这时，分别一年多的赵文波和李文睿才在该国首都见了两次面。

    思乡

    就这样，在他们的努力下，疫情期间项目部整支队伍稳定，没有出现一例疑似病例。

    “说的时候感觉没啥的，但那时候真是难熬。”赵文波说。

    虽然他们三人都是各项目上唯一的中方员工，但是李文睿身处首都，环境相对较好；齐忠林所在的项目驻地紧邻胜利石油工程塔里木分公司驻地，偶尔可以与人交往；赵文波却身处西部沙漠，仅有的3G信号时断时续，身边只有几名当地外雇员工，日子异常难捱。

    为保持良好心态，赵文波就在项目驻地保养设备、巡视料场、整修驻地，用工作填满自己。这个办法虽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每逢佳节倍思亲，一到中秋、元旦等节日，思乡、归国的情绪还是难以掩饰。

    出国前，齐忠林6岁的女儿给他做了一串项链，让他想她的时候就看一看，2021年过年时，女儿跟他视频，还让他把项链拿出来，看到完好无损，女儿特别开心，但摸着项链的齐忠林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两年多，其他都还能忍过去，就是父亲走了，没能在床前伺候他，让我很遗憾。”齐忠林说。

    2021年6月18日，齐忠林的父亲因重病不幸离世。由于没有航班，其他归国途径都是未知数，算上隔离时间，最快到家也要1个月，齐忠林最终选择了坚守。那天晚上，他自己炒了两个菜，带了两瓶酒，找了个路口，冲着东方，跟父亲聊了一夜。

    隔离

    2021年8月13日，土库曼斯坦项目负责人金海峰等三人乘坐飞机，经乌兹别克斯坦抵达土库曼斯坦，进行倒班。

    经过长途跋涉和防疫隔离，金海峰一行抵达项目部时已是2021年9月21日中秋节。这天是李文睿等人过得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国了。

    完成工作交接后，2021年9月22日，李文睿、赵文波和齐忠林正式踏上归国旅途。但是，这一路坎坷不断。

    由于没有直达航班，他们采用的同样是经乌兹别克斯坦归国的途径。在通过土库曼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的边防哨站时，他们穿着防护服，拖着行李箱，在炙热的戈壁滩上步行5公里，才搭上前往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车。

    抵达塔什干后，他们入住当地华人开的宾馆，开始隔离，原本以为1个月后就可以归国，却又在宾馆滞留了4个月。

    从乌兹别克斯坦回国，只有1家航空公司的1趟航班，每星期只飞1次。而且，一旦国际航班发现超过5个新冠阳性感染者，就会触发熔断机制，停飞1个月。不幸的是，他们赶上了两次熔断，整整两个月没有航班起飞。原本打算回家过元旦，却连春节都没赶上。

    更难受的是，乌兹别克斯坦的隔离政策是一旦离开酒店，之前的隔离时间清零，需要重新隔离3周。为了及时回家，三人紧闭房门，硬生生在宾馆待了4个月没出门。

    直到2022年2月9日，本已购买了次日机票的他们，再一次被航空公司通知航班无法起飞。当天下午，他们偶然得知中国驻乌兹别克斯坦大使馆有一架归国包机，次日起飞。李文睿赶紧联系大使馆，得知还有座位便立即报名，成功获得了归国名额。宾馆老板在确认他们成行后，赶紧为他们每人下了一份水饺，为他们送行。

    回家

    2月10日，三人穿好防护服抵达机场乘坐飞机。在踏入机舱的那一刻，他们感叹，终于可以回家了。

    机舱里，机长通过广播对大家说：“海外游子你们辛苦了，让我们带你们回家……”整个机舱掌声如雷。

    2月11日，飞机顺利抵达郑州，经过两周隔离，2月26日，他们再次乘机飞回东营，开始为期两周的集中隔离和居家隔离。

    离家每近一步，心中越发煎熬。在东营集中隔离期间，赵文波的妻子带着老人一同来到隔离宾馆外，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兴奋地交谈。李文睿的妻子也买了一堆他喜欢吃的东西，将冰箱塞得满满当当。3月12日，隔离结束，三人都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