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鹏 张翔霞

    “原油会发光啊，真好看！”7月16日，小小的荧光室里，12岁的李若阳盯着岩芯在灯光下流淌的光芒，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要拍给同学看！”他激动得手微微发颤。“让我也瞧瞧。”妈妈张琳笑着挤进来。看着两个人兴奋的样子，爸爸李彬会心一笑。

    “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看看”是若阳藏了很久的心愿。那些在电话里听来的故事——旋转的钻头、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在戈壁上吃的混着沙粒的面条……像一颗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

    可爸爸总在遥远的地方，自己年龄小，妈妈又抽不出时间，所以一直未能成行。今年暑假，妈妈专门请了年假带着他辗转汽车、火车，两天后终于赶到了位于内蒙古乌拉特中旗甘其毛都镇境内的霍探1井。作为经纬公司中原测控公司ZY235录井队员，爸爸正和同事们在这口重点探井上忙碌着。

    到了井场，李若阳的眼睛便不够用了。钻塔高高地耸立着，蓝白相间像面包的野营房，最着迷的是那些缠满管线的设备，爸爸说那是“地球的听诊器”。

    来之前爸爸在电话里叮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可他闻着空气中的青草味，听着叔叔们用南腔北调开玩笑，倒觉得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明天钻井取芯，让你看看地下2000多米的石头长啥样。”说这话时，爸爸手里还捏着刚画完的综合录井图。若阳失眠了，后半夜悄悄爬起来，借着营房的灯光画钻塔，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像在模仿钻头的声音。

    岩芯取出来时天刚蒙蒙亮。爸爸和叔叔们把裹着泥浆的岩芯段整理完毕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上午时分，得到安全员叔叔允许，若阳和妈妈套上借来的工服，钢盔在头上晃悠，手套大得能塞进两个拳头。

    爸爸从岩芯盒里捧出块岩芯，指着表面星星点点的黑：“看，这就是原油，藏在石头缝里几亿年了。”若阳学着爸爸的样子摘下手套，指尖触到的地方黏糊糊的，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沥青香，似乎并不难闻。

    “试试这个。”爸爸递来小滴瓶。水珠落在岩芯断面，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滚来滚去，怎么也钻不进去。“因为有油膜保护呀。”爸爸握着他的手做荧光试验，灯光下岩芯渗出流动的金黄，像把星星揉碎撒在了石头里。若阳突然觉得那些在课本上见过的“能源”“资源”，一下子近在咫尺。

    “爸，以前总怨你不回家。”他望着爸爸满是油污的工作服和额头的汗珠，“现在才知道，你们在这儿挖的不是油，是光。你们好伟大！”

    李彬摸了摸儿子的头，掌心老茧蹭得若阳耳朵发痒。“好好学习，将来用更厉害的法子找油，成为一个更优秀的接班人”。

    若阳转头望向高耸的钻塔。风掠过塔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歌唱。他忽然觉得，爸爸和叔叔们穿的红工衣，比那些开得最艳的格桑花还要明艳。（作者来自经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