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版权声明
《中国石化报》(电子版)的一切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图片、PDF、图表、标志、标识、商标、版面设计、专栏目录与名称、内容分类标准以及为读者提供的任何信息)仅供中国石化报读者阅读、学习研究使用,未经中国石化报社及/或相关权利人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将《中国石化报》(电子版)所登载、发布的内容用于商业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转载、复制、发行、制作光盘、数据库、触摸展示等行为方式,或将之在非本站所属的服务器上作镜像。否则,中国石化报社将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网上公示、向有关部门举报、诉讼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 日期检索
达州的面2025年05月08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张迎亚
张迎亚 我对吃这件事,未曾怀抱过什么兴趣和追求。达州的面,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例外。 达州,通达之州,孕育的面条注定不止一种,我却独独钟情那不宽不窄、不厚不薄的韭叶面,甚至暗暗立下宏愿:吃遍中国石化达州基地周边的所有面店。 目标定下,那就吃吧!但很快,宏伟的构想不攻自破——无论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还是隐隐于市的安逸小街,随意走去,必遇面店。面,早已不单单是一样食物,它更像这座城市的一枚深深烙印、一份群体记忆,我走不完,更吃不遍。 “一炊私房面”,由两个年轻人合伙经营。菜单经过精心设计,被投放到摩登入时的电子屏上;桌椅和灯光,皆是温暖柔和的乳黄色……目之所及,无不雅致、考究,哥俩对开店、做面这份事业的炽热追求和小小野心,在每个角落里,展露无遗。 店外,此刻的川地正在下雨,湿漉漉、黑漆漆的夜色里,路上行人欲断魂。店内,石油人络绎而至、抖落雨水,扑入光明与温暖;一对川地母女一边玩游戏,一边不紧不慢地吃面;两个刚放学的小女孩前来蹭桌,一人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一人呼呼噜噜,把一碗小吃扒了个底儿朝天。 “青华面馆”,前身也是做面的。一位年轻母亲将店面盘下,直接以其背靠的“青华园”小区命名,一儿一女的书包、玩具,以及豆浆桶、打包盒等不加分割地混杂在一起。她是把大半日子都绑在此处的,也就无意营造精美的装潢,却对面的本味着意甚多。譬如招牌牛肚面,肥肥的牛肚被处理得很干净,圆滚滚、脆生生的黄豆,是藏在面条间的惊喜,一碗下肚,满足至极。 日子在流动,城市在更新,常有穿着红工衣的人光顾这里。散客较好招待,可如遇工人们三五成群、结伴到店,夫妻俩便用几张小桌拼出一张热热闹闹的大桌,更加麻利地烹制面、盖饭、酸辣粉等果腹之物,为辛苦劳作之人抚平几缕褶皱、掸去些许风尘。 渐渐地,灯火阑珊,两个娃娃雀跃着、欢闹着,帮爸爸妈妈倒垃圾、擦店门,一天的生意落下帷幕,城市的夜晚安静下来。 一家面店有一家面店的脸庞和模样;和盘托出热气腾腾的每一碗面里,有做面人坚毅笃定的执念,和引以为傲的配方。 “顺欣面庄”的面里,放有大量白芝麻。明明是那般不起眼的小小颗粒,竟能丝丝缕缕、不慌不忙地泛出裹满油脂的香味,丝毫不会被直冲脑门的红汤香、肥肠香所掩盖。面庄女主人在稍显隐蔽的后厨煮面,一盆盆的臊子、煎鸡蛋的小灶,则直接杵在食客眼皮子底下,恭谨无比的男主人踞守于此,烹制浇头,为每碗面注入灵魂。两人便像芝麻与面,谁也不夺谁的光辉,相互成就、相得益彰。 “超鲜馄饨铺”里,馄饨是招牌,面是特色。豌杂面的豌豆软烂成泥,沙沙的、糯糯的;椒麻郡花面加有切成丝的耳子(黑木耳)和酸豆角,去腻增鲜。“四面八方”的跳水泡菜泛着糖蒜味,“董乐乐板凳面”点缀着红红的炒花生。“白市鸭血面”铺满软嫩湿滑、片片弹牙的鸭血,曾是我深夜赶稿的一大慰藉。 浓眉大眼、十分爱笑的黄涛涛,是我无须预约、说走就走的面搭子。他名叫涛涛,话也滔滔,就着面条,不停地聊。聊他如何一口气读完了《一个人的朝圣》;聊刚上班那几年,大家每逢喜事,轮流请客,一来二去试验出了必不踩雷的荤素组合——小炒黄牛肉、麻辣水煮鱼、清炒豌豆苗。 2024年秋,普光气田劳模工匠创新联盟建设进入冲刺阶段,一向滔滔不绝的涛涛,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下雨的清晨,他被检查建设进度的各路领导,挤在阴暗潮湿的车厢中央。我递上一粒糖,他接过去,攥在手心,看了几眼,终究没吃,心事重重地把糖塞进工衣口袋,满身的局促与不安。 漫山遍野的油菜在疯长,勤劳川民的锄头落下,又扬起,我再次看见涛涛,是在备受瞩目的食堂电视上。他头戴耳麦,双目炯炯,如数家珍而又意气风发地,为初来气田的新人讲述创新联盟的前世,与今生。 2025年春,达州花海如潮,涛涛因要赴京挂职锻炼,必须打点行囊,奔赴远方。离开前,他赠予我一身崭新红工衣,我把它穿在身上,在川地绚烂无比的春光里昂首阔步,迎接一切,奋发昂扬。 和采气厂司机王彬一道吃的韭叶面,是我吃面生涯里最为寡淡的一碗。在老君乡萧条至极的冬日,他操着一口地道四川话,一边把控方向,一边细细打听,才终于寻到唯一开门的“邱哥餐馆”。久未待客的一家人一通忙活,捧出的“战果”面是面、汤是汤,毫不相融、格外分裂。 但多年以后,谁又会记得这碗面稀薄的本味呢?在生命里被永恒记住,且越沉越深的,会是在山中辗转采访、舟车劳顿后,有热面可以下肚的感激与慰藉。是他聊起自己刚到普光时,最担心的就是会车,但在险象环生的盘山公路上,越是怕极了,越是躲不过;是车速会在某些时刻慢下来,王彬执意要我伸出脑袋,看看这座他早就烂熟于心的大山—— “这个洞叫金佛洞,里面的大佛叫圆满佛,几十年了,没断香火。” “那里有房子的地方是清溪镇,下过雨、有雾气的时候,特别漂亮。” ………… 时快时慢、走走停停之间,我睡着了。猛地醒来时,天地间万籁俱寂,车厢里了无声息,只有王彬载着我,在大山中稳稳前行。大山苍茫无边,已历千年万年。 我的“川行”岁月,也是这般望不到边。身边的记者来来去去,临别时,大家总会言及对脚下土地的种种眷恋。有人把回锅肉的做法当学问研究;有人只吃过一次那紧实筋道、唇齿留香的农家腊排,就再也忘不掉;有人的亲朋好友一边热望游子归家,一边叮嘱一定要带回几提远近闻名的达州卤味特产——七星椒。 而在我枝枝蔓蔓的种种眷恋里,达州的面,是不可或缺的。 (作者来自中原油田)
中国石油化工集团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 京ICP备 10210212号-7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