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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中国石化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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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条花开的时候

2025年02月13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马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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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亮亮

    宁夏能化的办公楼下,草丛里长着几丛柠条。每年春天,柠条都会如期抽芽,不顾戈壁的风沙,独自绽放。

    柠条,在我的老家是随处可见的。荒山野岭上,田野地埂间,或成片,或成排,或一枝独秀,它们静静地躺在大山深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谷雨过后,立夏时节,是柠条花开的最佳时期。每当这时,纤细柔软的柠条枝上,便挂满了花朵,一串一串迎着风,摇曳生姿。那金黄金黄的花朵,宛如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衬着细小的绿叶,鲜艳夺目。凑近花朵嗅上一口,那淡淡的幽香,直钻鼻孔。花间的蜜蜂,一边唱着歌,一边采着蜜,贪婪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准备酿制出那人间最甜的蜜。

    花谢之后,会结出一个个柠条荚,如弯月一般的柠条荚怀抱果实,有序地排列在柠条枝上,等待成熟。等柠条荚变成褐色的时候,柠条籽便成熟了。小时候,我提着爸爸用柠条枝编的篮子上山摘菜籽。夏日的清晨,沉甸甸的柠条荚挂在枝头,半天就能摘满一篮子,提回家后倒在院子里晾晒。午后的阳光砸在大地上,一两日后,柠条荚“吧嗒”一声裂开了大嘴,一粒粒柠条籽跳了出来。院墙的一片荫凉下,我坐着小凳子趴在大椅子上写作业,一粒柠条籽一蹦一蹦地跳着。我好奇地抓住它,柠条籽的外壳上有一个小小的窟窿,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红色的毛毛虫快速地逃走了。哦,原来是毛毛虫忍受不了太阳的炽烈,带着“房子”寻觅一树绿荫。

    等所有的柠条籽都离开“妈妈”的怀抱,晾晒也就结束了,收拾装袋,等着赶集的时候送到集市上。收购柠条籽的叔叔们说,柠条的学名叫柠条锦鸡儿,是一种旱生灌丛,具有抗旱、抗寒、耐热、耐盐碱等优点,可以种植在荒漠或戈壁,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柠条的枝叶富含蛋白质、脂肪等营养成分,是优质的饲料资源。柠条的纤维含量高,还可以用于工业领域……我才不管柠条有什么用,在我看来,这些柠条籽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换来学费,送我上学,带我走出大山。

    许多年后,我来到黄河彼岸,在戈壁上见到了曾经长在大山深处的柠条。我想,也许当年被我采摘的那些柠条,跟我一样,带着阳光的余温,翻越高山,跨过黄河,在这里安了家,然后用力成长。它们不惧风沙雨雪,不拒阳光雨露,迎接日出,沐浴晚霞,在漫漫的岁月里,与昼夜不息的塔林储罐一起静静地等待结荚落果。

    冬天的时候,柠条枝变得干枯,耸立在寒霜或冰雪中,无论你什么时候走近,它都安静地沉默着。突然有一天,你会惊喜地发现,在北方并不温柔的风里,僵硬的柠条枝变得柔软,枝上抽出了棵棵嫩芽,淡绿的花蕾从叶柄的地方冒了出来,像羞羞答答不轻易露面的山妹子。不出几日,饱胀的花蕾迫不及待地绽放出明黄的颜色,一串串花朵挤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诉说着沉睡了一冬的秘密。

    盛夏最是热闹,热烈的阳光晒红了柠条荚的“脸”,柠条也变得不再寂寞,四周浅紫色的苜蓿花争艳绽放。柠条荚红得透彻,苜蓿花紫得温柔,它们肩并着肩,趁着夏夜的满天繁星,欣赏着钢铁森林间的星辰大海,倾听着大自然与工业文明演奏着的交响曲。当成熟的荚壳破裂的时候,便是收获的季节,有的柠条籽在附近落地生根,有的被风吹到更远的沙漠。无论身在何处,它们都会深深地扎根地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绽放着那一抹耀眼的黄和希望的绿。

    它们怀揣着炽热的梦想,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不疾不徐地等待着那必然到来的柳暗花明。

    (作者来自宁夏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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