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红

在我每天上下班经过的地方，有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巷口，有一座只有两台加油机的加油站。

巷子很小，加油站也不大，但与周边那些近百年的老式居民房相得益彰，颇有几分乡土气息。

我其实并不一定非要从这里经过，但闹市里总是难以找到停车的地方，而这里刚好有一个空地可以停车。我每天来去匆匆，未曾留意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今日，才发现路边一堵高高的石墙上，竟然开出了无数黄色的菊花。一开始，那些菊花都是小小的，挨在一起，但慢慢地，逐渐茂盛起来，越长越大，一丛丛的，煞是好看。

自打发现了这片美丽的风景后，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会多瞧上几眼。

年底事情多，回家的时间也晚了一些。有时路过那座小小的加油站时，能闻到油站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油站的设施有限，厨房很简陋，就小小的一个房间，立在路边。墙上有一扇窗户，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偶尔，我还能听到他们做饭炒菜时锅铲碰撞铁锅发出的滋滋声，伴随着辣椒和腊肉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这股烟火气也时常让我驻足。在这喧嚣都市的一隅，空气中充满了生活的味道，浮躁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仿佛被这质朴的气息所净化。平日里，我在家吃饭的机会不多，也很少下厨。就算在家里吃饭，老妈也总是在做饭的时候，把油烟机开得大大的、厨房门闭得紧紧的，不让一丝烟雾飘出来，怕弄脏了客厅，也怕对我们的健康不利。

这样的夜晚，这份简单而又真实的烟火气，让我想起了那些被忽视的家庭温暖，以及生活中那些微小却珍贵的瞬间。

偶尔，那间简陋厨房里还会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好闻的饭菜香，让我生出一种“世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的感慨，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童年时光，飘向外婆的家。

那里留存了我儿时最大的快乐和记忆。几乎所有关于烟火气的记忆，都与外婆有关。她总是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在高高的灶台前忙碌，生火、煮饭、炒菜，然后又含着慈爱的笑，端出一盘盘好吃的饭菜……

外婆过世的时候，我从千里之外的单位赶了回去，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乡镇里找不到买鲜花的地方，我在路边一个老房子前，摘了一大捧盛开的黄色菊花，轻轻放在她的灵前。那些菊花映衬着遗像中她那温柔的微笑，说不出的好看。

回家后，我尝试过在阳台上种植菊花，但都没有成功过。外婆去世后的几年里，我再未遇见如那天般茂盛的菊花，直至今日。

望着墙上那一丛丛的菊花，嗅着小站厨房飘出的那一缕缕饭菜香，我的思绪再次被带回了那些年的美好时光……

（作者来自广东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