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汉故土的挂念，对坪北坚守的难舍，坪北人在岁月中探索着心灵的平衡。

彭 宁

江汉油田坪北经理部中秋节的气氛，是从黄昏开始酝酿的。这天下午，食堂的荤素菜会多添三五个品种，掌勺人的笑容尤其灿烂。

“快来，这边！”下午6点左右，我踏进喧闹的大食堂，在人头攒动中，经营管理部的单修霞高举着手臂朝我挥动着。待我近前，她兴奋地塞给我一个不锈钢小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拿不了三个饭盒。”她说，隔壁的同事临时要加班，拜托她多打一点“硬菜”，不然晚上聚餐的时候会“放不开”。我笑得不行，赶紧挤进排着的队伍中。

每个小窗口前人头攒动，大家和我一样，或端着小盆，或抱着碗碟，呼朋唤友，伸头向肉香扑鼻的来处张望着，兴高采烈地商量着打些什么菜，和谁一起吃。

吃，大概是所有节日的主题。无论身在何处，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总能让围坐一桌的人心中氤氲起些许温情。

此刻，我坐在一间闲置的小宿舍里，一张折叠的大圆桌展开后，几乎占据整个屋子，单修霞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端着饭盒来了，十几个人坐下来挤挤挨挨的，我和他们并不相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热闹。

这是坪北特有的过节方式：每个人在食堂里打几个菜，和相熟的朋友约好，再找一处相对宽敞的空间，桌椅板凳一拼，仿佛开一场盛宴。尽管十几个菜里有一半是重复的，简单又不够精细，但大家快乐而满足。有人拿来平时囤着的牛奶，有人洗好辗转买来的水果，或者家人寄来的几块月饼。黄土塬上物资并不紧缺，却也不会太过丰富。大家各尽所能，希望将中秋夜的团圆饭弄得更丰盛一些。

坪北的9月已经透着浓浓的寒意，大家穿上了羽绒服，饭菜也凉得特别快，但都吃得很开心。互相介绍着自己，彼此调侃着，朝夕相处多年，熟悉更胜过家人。分明是欢声笑语，却让我这个过客，有一种想落泪的感动。

月圆如盘，挂在高远的天空上。风从黄土塬上盘旋而过，为这片土地平添一抹苍茫，也显示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静寂。这种静，是远离人烟独处荒郊的静，是孑然独立四顾苍凉的静。然而，却又有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漂浮于空气中的热情将这种静刺破。是屋子里飞扬婉转的歌声，是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身影，抑或是宿舍里仍然热闹不止的笑声……

（作者来自江汉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