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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版:中国石化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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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拉山的夏天

2024年07月04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王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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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晓静

    初夏,我来到霍拉山脚下的戈壁。这里是天山南麓,砾石覆盖着砾石,铺向遥远的地平线。稠密又沉重的大风总是卷起漫天沙尘,丝毫不给植被留下生存的空间。

    我在戈壁上散步,试图寻找一些夏天的气息。比如,浓绿的小草,掷鞭的牧羊人和他洁白的羊群,紫色或粉色的野花,一两片为我遮挡阳光的树荫……我一次次从勘探队驻地出发,一次次被大风拦路警告——别再往前走了,这里是戈壁,没有你要的夏天。

    戈壁上怎么会没有夏天?夜里,我睡在勘探队的帐篷里,勘探女工哑着嗓子告诉我,不要被风吓破了胆,它们就喜欢虚张声势。夏天就藏在山里,那里有好看的骆驼刺花,再晚就赶不上了。戈壁的风吹坏了她的嗓子,这几天一直在吃药,可音质与金属相似。

    骆驼刺花是我的老朋友了,我曾在多年前的一次勘探途中遇见过它。开在青色泛白的骆驼刺上,淡粉色,指甲大小的花瓣拥簇着嫩黄的花蕊,娇娇弱弱,像洒落的胭脂。

    我将几朵花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里。可惜,在返回故乡的路上,我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瓶。那天,勘探队的越野车从驻地驶出,一路向北横穿戈壁。从对面坡上驶来的大型运载车产生的滚滚尘土像浪一般袭来。两车交会,天地混沌,四野茫茫。

    没等我找到戈壁的夏天,一个夏天般火热的川妹子出现在戈壁上,像一朵大剌剌的红花。她是一名勘探队员,名字叫代琴。“代表的代,钢琴的琴。”她认真地在我手心里写字,指尖粗糙得仿佛长着密匝匝的细小颗粒,小麦色的皮肤,深褐色的眼仁,健硕的体格,漆黑的短发在颧骨上扫来扫去。我叫她厨娘。

    她把案板搭在帐篷里,辣子、盐巴、花椒……她几乎把老家的厨房搬了过来。她咯咯咯地笑着:“我们的好吃噻,这里的饭没味道噻。”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厨艺了得的厨娘。这样说,当然是有根据的。浓郁醇厚的腌肉香味正汹涌地扑进我的鼻腔。我负责任的嗅觉迅速将这一收获告诉我的眼睛。涌入我视野的它们就挂在搭帐篷的纤绳上,我一歪脑袋就看见了。

    夜里,刮了一场大风,大风引来冰雹、雨和雪。帐篷外的脸盆、烧锅和菜刀响了一夜,盛满菜籽油的桶滚下山坡。天微亮,厨娘垂头丧气地走出帐篷,却发现戈壁的尘土正涂抹着她用盐巴和辣椒粉搓出的腌肉,同时,也揉搓着她深深的鱼尾纹。

    戈壁的正午,阳光照射的大地又白又亮,大地像一片动荡不安的水塘,闪烁着粼粼波光。厨娘该去给勘探队员送饭了。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四个人,已经在半山腰上饥肠辘辘。他们无力地垂下因长时间操作钻机而肿胀酸麻的手臂,坐在烫屁股的石头上,一声不响地接受阳光凶狠的洗礼。

    年轻的厨娘背起保温桶沿群山的纹理跋涉。她被阳光追逐的脸颊不断涌出新的汗水。她走一走、停一停,擦一擦汗,看一看一眼望不到边的山峦。她的丈夫,那个像铁塔一般魁梧健壮的钻机班班长,也频频抬起热屁股,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山下张望。

    突然,他亮开喉咙,大声喊道:“代琴,你到哪了噻,还要多久才能到呢?”喊声在幽静的山谷里回荡,如暴雨前的惊雷。

    代琴把保温桶的袋子勒得紧一点,步子迈得再大一点。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妻子,终日陪伴丈夫南征北战。她在许多大山坳里搭过帐篷,晾过腌肉,送饭去山上。她细嫩的肩头已爬满老茧,修长的双手也变得粗糙有力。她走起山路来,四肢舒展,犹如奔跑在戈壁上的鹅喉羚。男人能去的地方,她一样可以抵达。

    我仍然执拗地寻找骆驼刺花。我想,如果找到它,我会毫不犹豫地摘下最明艳动人的那一朵,插在厨娘的耳鬓边。我发现,她们是如此相配。

    (作者来自地球物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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