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传朝

    磨豆浆

    一辆小小的三轮车，停在新华街路口。

    小布条上写着豆腐脑，白生生的，放些煮黄豆、韭菜花，一小勺卤汤，淋几滴香油。

    我经常吃她磨的豆花，有时带着妻儿，有时与朋友一起。

    刘阿姨是山东人，退休前是油田的电焊工，焊管线、焊油罐，也焊铁塔。退休之后，闲着无事就磨豆腐、豆浆。用卤水点，自己吃。

    她眼光挑剔，专门选山东出产的豆子，一粒粒圆润饱满，做出来口感也好。

    磨啊磨啊，白天磨，夜间磨，一年四季不停地磨，直到磨出甜味。

    一天天的日子，慢慢过；有时咸，有时淡。

    咸的时候，做成豆腐；淡的时候，做成豆浆。

    不咸不淡，就做成豆花，拿来与人分享。

    竹叶花

    竹叶花的叶子翠绿，开着深红色的小花，鲜艳，明亮。

    放室外，缓慢地生长。

    张阿姨说一口地道湖北话，早年跟着丈夫从潜江来到中原，丈夫在井队上班，经常不着家。她自己在家，种菜、沤肥，养鸡、喂鱼。

    她把从潜江老家移栽过来的竹叶花，种在了瓦盆里。

    这是南方生长的植物。作为北方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竹叶花青茎绿叶，像荆楚大地生长的水杉，罩着江南的青翠，四季常青，惹人喜爱，只是花朵里多了些褶皱。

    一年又一年，竹叶花一节一节拔高。

    春天，归燕翩翩，在院墙外低低地飞过。它们从哪里来？

    如今，又在谁家的房檐下筑巢。

    清扫

    孙师傅是四川人，来中原油田四十余年，在录井公司开车，是油田录井测试专用的那种车。

    他说，北方的冬季不潮湿，阳光暖暖和和。

    走街串巷，收集来一些旧水缸、陶罐之类的，放在院子里。北方缺水，他用旧水缸积蓄雨水，用粗陶瓦罐种花、苤菜和生菜。

    从老家带回一棵青竹，种在院子里。几年来，竹子生长蔓延，长成了青青的竹林，被风吹得飒飒。

    秋天来了，他把几棵竹子扎成扫帚。青灰的竹竿，竹枝上还有不肯掉落的叶子，密密匝匝。每天，他都要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扫心头越积越多的尘埃。

    扫落叶，也扫乡愁。

    （作者来自中原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