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瞰博斯腾湖。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常换芳

    瓦蓝的天、洁白的云、蓝色的湖、绿色的芦苇、翩跹起舞的燕子，像极了白朴词里的境界：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多姿多彩，又不乏热闹。

    博斯腾湖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天山南麓，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淡水吞吐湖。湖区周围生长着大片的芦苇和红柳。春天，成群的白鹭在这里栖息，“落霞与白鹭齐飞”是这里的写照。

    在图片里欣赏过博斯腾湖的美，但和同事从河南南阳乘飞机转汽车，辗转三千多公里到达焉耆回族自治县，再乘车赶往博斯腾湖畔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艳到了。

    去往井场的柏油小路两边是成片的芦苇，一簇簇、一丛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争相“挤”入眼帘，给单调的戈壁涂抹上了亮眼的绿。路边的红柳也不示弱，圆蓬蓬，开满一树紫红色的花与芦苇媲美。红柳的花朵像纤细的枝条，一枝枝聚拢在一起，多了一分特别的妩媚。

    河南油田新疆采油厂白鹭号计量站就处在这美景的包围之中，紧邻博斯腾湖。刚到小站门口，就看到一副醒目的对联：落霞与白鹭齐飞 湖水同油井相映。

    20世纪90年代末，河南油田开始在博斯腾湖畔开采石油。从那时起，一批批河南油田职工先后来到这里，一边采油，一边守护博斯腾湖。采油工刘恩昌就是其中一位。

    我们到达小站门口的时候，刘恩昌正在小站门口的道路上打扫。随行的司机师傅大喊了一声“刘恩昌”！他听到后，立即快步小跑到门口，边开门边笑着打招呼：“欢迎你们。”

    陆续在新疆工作过十多年，刘恩昌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高原红印迹，嘴角上翘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个子不高，一米六八，敦敦实实，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现在我一个人承包了这个小站，活儿多，不敢慢下来。”刘恩昌操着浓浓的河南口音给我们介绍。

    1999年，河南油田加大宝浪油田开发力度，急需大批员工进疆工作。那时，刘恩昌27岁，正是踌躇满志的年纪。听说油田要组织一大批员工去新疆，他斗志满满地报了名。

    “年轻、有劲儿，不怕干活儿。”问起刘恩昌选择新疆的原因，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

    2000年5月，他第一次来到博斯腾湖畔的这个小站，还没来得及欣赏小站的美景，就遭遇博斯腾湖的“下马威”：博斯腾湖水位上涨，超过了警戒线，大量的湖水涌入只有一个栅栏之隔的小站，小站形势危急。

    搬沙袋、筑堤坝，他和同事们紧急抢险，和博斯腾湖展开了“拉锯战”。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鏖战，小站守住了，博斯腾湖也安静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刘恩昌又和同事们经历5个多月的奋战，修好了通往小站的柏油路。聊起这些，他自豪地说：“你看门口修的这条路，我也是有贡献的。”

    “第一次进疆就遇到了棘手的事，你不怕吗？”我问他。

    “年轻、有力气、身体好，不怕。”刘恩昌重复着这样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这朴素的执念，刘恩昌干活儿总是很下力气。领导和同事都说：“这小伙子干活儿踏实得很。”

    2015年，河南油田西部油气产量下滑，白鹭号计量站也面临增产的重任。当年9月，刘恩昌被委以重任，再次来到了白鹭号计量站。

    “这次要求产量不能降、环保标准不能降，压力很大，但是我不怕。”给我讲述这个背景时，他通红的脸颊上依旧带着笑容。

    白鹭号计量站共有8口油井，其中的7口井在小站院内错落排开。另外1口井在距离小站200多米远的芦苇荡中。

    刘恩昌的日常工作是负责这8口油井的生产、站内原油拉运装车和守护博斯腾湖的环境。

    8口油井，每隔4个小时要巡检一次，每隔两小时要测量一次压力和温度。拉油的车进站，他还要配合装车。忙完这些日常工作，他还要检查小站的角角落落有没有遗漏的垃圾。每天早上7点，他就开始忙碌，量完温度量压力，量完压力看产量，一刻也不闲着。

    今年6月，小站开展标准化建设，他独自承担了给井口管线刷漆的任务。被刷上灰色油漆的井口管线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亮晶晶的光芒，像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

    “一个人干这么多不累吗？”我问。

    “不累，油井靠我管理，我靠油井生存，干这些是应该的。”刘恩昌回答时语调不铿锵，却充满力量。

    这些油井，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细心呵护。8口井的原始资料，他详细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每口井开采的层位、井深、抽油泵的型号、管杆偏磨的位置等等，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哪口井有什么问题，他都能第一时间判断出来。

    小站油井管杆容易偏磨，他建议给油井安装防偏磨装置，并喷涂上箭头与数字刻度，不但使装置变得美观，还能精确发现箭头与数字刻度位置的变化，准确判断防偏磨装置的运行情况，提高油井的生产时率。

    在他的精心管理下，小站8口油井每年平均生产原油4000多吨，占河南油田宝浪油区产量的四分之一还多。

    “只要用心，油井不会出工不出力的。”刘恩昌自豪地说。

    刘恩昌的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守护好博斯腾湖的环境，不让一滴污水、一片垃圾进入博斯腾湖。每天一忙完生产，刘恩昌就拿着棉纱擦拭井口。井口灰色的管线被他擦得亮晶晶的，能照出人影，但他依旧每天擦拭。去年夏天，一个同事去小站看望他，看到一尘不染的井口房，感慨：“这简直比我的办公室都干净。”

    我们去小站采访那天，他正拿着铁锹，寻找站内“遗漏”的垃圾。在戈壁石的缝隙里，他发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屑，立即捡拾起来，放进专用垃圾桶。甚至连骆驼刺，他都不让在小站生长。

    站在小站内，放眼望去，除了戈壁石，没有一棵骆驼刺，也没有一片垃圾，干净整洁，就如同一个温馨的农家小院，却又比小院多了几分宁静。

    “这里长年就你一个人驻守，会不会感到寂寞？”我好奇地询问。

    “我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充实得很，没有时间寂寞。春天有白鹭做伴，夏天有芦苇、红柳做伴，看到这些，我最开心。”刘恩昌的回答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却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他的执着和笃定。

    送走我们，他返回小站继续忙碌。看着他穿着红工衣、一路小跑的身影，我忽然觉得，他就像一株不夺目却也娇艳的红柳，用自己的芳华诠释着石油人的初心。

    （作者来自河南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