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强在实验室分析岩芯样品。汤国毅 摄

    黄予剑 刘 猛

    经历5年空缺，江汉油田科技创新功勋奖终有所属。

    2月2日，江汉油田二届五次职工代表大会颁奖现场，油田专家吴世强作为勘探开发研究院非常规团队负责人，凭借去年在江汉盆地碳酸盐岩勘探领域取得的重大突破，走上领奖台。

    眼前的高光时刻，让吴世强想起2009年，他刚接触非常规领域的时候，“没经验没人没项目，一年打不了一口井”。

    同事对他的获奖，感觉毫不意外，“坐了十多年冷板凳，这份荣誉他实至名归”。

    “掉坑里了”

    “黄61斜井刚完成取芯，钟99井马上跟进，潘页1HF井已经通过论证……”今年一开年，吴世强和他的攻关团队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作为攻关团队成员，曹卫生曾是吴世强的师傅，笑称自己“现在是给徒弟打工”，眼前的火热场景令他感慨，“当年我曾反对吴世强搞这个，因为太难了”。

    江汉盆地属于盐湖盆地，油田对盐间页岩油的探究，最早要追溯到1970年。当时有些井钻遇盐间地层发生井涌、井喷，认为可能为泥盐裂缝油藏，此后一直按照常规油气勘探思路进行研究攻关。“由于盐层中的盐容易重结晶，造成通道堵塞，许多井组试验两三天后就不出油了。”有着30多年地质工作经历的曹卫生回忆。

    接触盐间页岩油之前，吴世强在老区常规热点勘探领域上已经小有建树。“他是院里最早的一批研究生，又指导打出了不少高产井，正是事业上升期。”曹卫生当时心疼徒弟，“都知道那个很难搞出成绩，弄不好会浪费青春。”

    “他来的时候，我们刚进行了一轮攻关，效果不理想。”曾经和吴世强搭档的杜小娟，证实了这一说法，“主要在做基础研究，一年打不了一口井，大家都觉得，他掉坑里了。”

    从红红火火的地方转投冷门，吴世强接手硬骨头的原因很简单，“这是领导信任我”，生性爱挑战的他甚至认为：“都知道难干，如果干成了，岂不是更有成就感？”

    院里选择吴世强去攻关是有原因的，“思维活跃、肯钻研，当徒弟的时候，不是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会自己去论证核实，甚至提出不同观点”。曹卫生形容吴世强有“两个最多”：跑岩芯库最多，跑实验室最多。

    “从井场取芯开始，他全程参与。岩芯样品送到实验室，大部分人都是等报告结果，他不是，经常跑去看薄片，了解数据是怎么来的，基础工作很扎实。”曹卫生说，吴世强身上满是科研工作者“求真”的特质。

    跑实验室次数多了，有的工作人员觉得增加额外工作量，不免提意见，但最后都被他谦虚诚恳的态度打动。“谁会拒绝一个虚心求教的人呢？”和岩石薄片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龙玉梅说。

    “打鸡血”

    江汉油田盐间地层特征与北美页岩油特征类似，2017年以来，继涪陵页岩气田商业开发大获成功后，在江汉油田老区掀起新一轮盐间页岩油攻关热潮。

    “最多的时候，攻关团队有20多人。”攻关团队成员沈雷回忆，从最初的潜页平2井、王云15井，到蚌页油2井、蚌页油1井、陈页1井，每一次轰轰烈烈满心期盼，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总是看到一点曙光，又熄灭了”。

    一边是持续火热的页岩气开发，一边是屡屡受挫的页岩油攻关，最难的时候，吴世强的团队仅剩4个人。

    吴世强深知，老油区开发要有新方法，唯有潜心研究，不乱方寸。他认为越是等不起，越要坐得住；越是慢不得，越要沉住气。

    他办公电脑硬盘里，与页岩油相关的资料超过100T。从国外到国内，从兄弟单位到科研院校，他广泛收集、对比分析。“油田盐间页岩油纵向上发育193个盐韵律，累计厚度2000米以上，油气显示丰富，有些指标特征可与北美页岩油藏媲美。”他不断给自己和同伴“打鸡血”，从海量数据中找寻线索。

    “每次灰心丧气的时候，跟他聊一聊，又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勘探所所长郭丽彬回忆。

    “顿悟”

    和吴世强共事的时候，杜小娟曾经早上起来看手机，发现吴世强2点发给她的信息“我又发现了一个点……”许多和吴世强一同攻关的人，都有类似经历，“每次研究上有了新发现，他都会第一时间与大伙儿分享”。

    那些黑暗中找寻到的“光亮”，吴世强称之为“顿悟”，“晚上做梦，经常梦见测井曲线、岩芯、薄片……”

    “生活中，不管聊什么，总是被他跟工作扯到一起。”杜小娟感叹，有的人把工作当作职业，他是当作事业，“是真的热爱”。

    无数次黑暗中的不懈探索，让幸运之神最终眷顾付出者。去年年初，实验室里一块采自潭口区块的岩芯薄片，让吴世强再一次“顿悟”，一种江汉油田潜江盐湖盆地碳酸盐岩储层新类型油藏由此横空出世。

    新一轮火热攻关由此展开，黄20斜-4井获高产工业油流，后续几口井均获工业油流，估算有利区资源量1.6亿吨，展示出该类储层的巨大潜力。这一成果被评为中国石化2022年十大油气勘探发现成果。

    拨云见日的沸腾时刻，吴世强表现得很平静。他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代，从集团公司到江汉油田，围绕非常规开发，搭建了广泛的合作交流平台。思想大解放、观念大转变、技术大变革、研究大融合，最终孕育出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