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科    栗 强

    去年秋天，我们到中原石油工程固井公司山西项目部采访。一路驱车到达山西吕梁山区永和县后，导航提示出现失误。按照语音提示，我们在200米范围内一次次地转弯、掉头，就是找不到目的地——这里实在是偏僻。无奈停下车打电话。

    其实就在几米之外，一个年轻人早就在等我们了。年轻人叫刘本栋，是项目部的工程师。他带着我们终于抵达项目部。

    本以为项目部驻地该有个门面，再有几间办公室和一个场地，但实际上，我们眼前就是几孔窑洞——他们吃住办公都在这里，包括刘本栋、李强两个年轻干部在内，一共11个人。

    3孔窑洞大概是坐北向南。院子虽小，但很干净，每孔窑洞挂着帘子，室内也明亮，里边摆放4张床，工人们的日常用品整齐划一地摆放着。院子里最醒目的，就是挂在窑洞外山体上的红色安全宣誓牌。

    刘本栋住的窑洞里有电脑，还有技术、经营、管理方面的许多资料盒子，以及制度挂图等，一些特别的会议和决断也在这里进行。这里分明是个“作战室”。

    2019年6月，刘本栋左膝盖做了手术，医生让他静养3个月。但是手术10天后他就要求拆线，一天都没有静养，就回到了永和。因为工区下达两口井固井生产任务。当时恰逢山西雨季，井场泥泞，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指挥完两口井的固井施工。因为没有好好休息，他的伤腿严重积水，肿得像充了气的橡皮管子。工人们心疼，就在他那间窑洞里给他敷药止痛消肿。

    我也有过膝盖手术的同样经历，感同身受：“本栋，快两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一瘸一拐的，恐怕要如此走一辈子了，你不该那样离开医院啊！”

    刘本栋还是不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强调：“我是工程师，当时任务紧急，我走了，项目施工怎么办？”

    我们到的第二天，刘本栋他们要去施工现场，是一口完井固井施工。我们跟着上了山。山路十八弯，弯弯几乎都是死角，固井的车和水泥都在昨天一趟一趟地运上去了，其间需要几次倒车才能通过。

    终于看到两个同在一个井场的钻井队，钻井队像是挂在半山坡上。山体的纹理仿佛打着旋儿、拧着劲，各色各样的庄稼作物点缀其间。白云朵朵、青山连绵，着实好看。

    固井车等设备已经摆放停当，管汇对接完毕，等到钻井队泥浆循环畅通已经日过中午。刘本栋的哨声响了，队伍集结。面对朝夕相处的工人，他很严肃地做技术交底：煤层松散、脆弱，注入水泥浆比重不能超过地层压力的上线，以防井漏，水泥浆排量要均匀，以防井壁坍塌。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像一个军官下达作战任务时的样子。

    工人们把刘本栋扶上固井车的指挥台。他手持报话机和操作工并行而立。工人们各自到了操作位置，固井车和附属设备轰隆隆地启动。刘本栋一边盯着固井水泥车液面的律动，把握水泥浆排量；一边瞄着钻井队测量水泥浆比重报告的手语数据。他时而用报话机给供灰车发指令，时而给供水车发指令。

    这个过程，刘本栋履行的是工程师的责任。在轰隆隆的大协奏中，他是这场“音乐会”的指挥。步履蹒跚、身影摇曳。连绵的山川记得，崎岖的山路不会忘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曾经一次次地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