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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循着炮声,看到头灯发出的光在田埂上跳动,那光束在空旷的原野上像一个光斑,倏忽就不见了,倏忽又出现了
追光2022年01月06日 来源:
中国石化报 作者:
刘歆蕾
刘歆蕾 2021年的最后一天,落日剩下最后几缕光线在地平线挣扎,黑暗被寒气裹挟着,一点点覆盖胜利物探SGC2101队项目驻地。堆成山的发热马甲,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只剩下两件。我拿起领取表,放线班长刑义钦和爆炸班长成明的签名处还空着。 发热马甲是物探工会配发的,穿在身上既暖和又轻便。天气预报说,今夜最低温度将达到零下14摄氏度,趁着大部队收工,我赶快把马甲发下去。 天一黑,气温降得很快。我边跺脚边翻看电话号码。这时,机动员王瑜晨走过来,拿起领取表看了看说:“找他俩吗?炮班人手不够,他们都去帮忙了,我带你去现场找。”我抱起剩下的两件马甲跟着他上车。 王瑜晨打开车辆监控平台定位邢班长的车。车跟着导航,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开了近一个小时,在一片黑漆漆的地头找到了那辆熟悉的绿色皮卡。“车在这,人就在这附近了,咱循着炮声找他的头灯。”王瑜晨很有经验地说。 我们循着炮声,看到头灯发出的光在田埂上跳动。等我们穿过一道长沟,光就不见了。头灯的光束在空旷的原野上像一个光斑,倏忽就不见了,倏忽又出现了。“不会走远的,放心吧。”看我有点着急,王瑜晨宽慰我。伴随着又一声地震炮响,在我们左前方的位置,光线又出现了。“邢班长,邢班长!”我大声喊。光线固定了几秒钟,传来邢班长的声音:“是小刘吧?这一片地沟很多,你别过来。”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邢班长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我们用手电为他引路。光点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明亮。他身手矫健,几步就爬过一道沟,走到我们面前。我躲着刺眼的头灯给他拿发热马甲。“快点穿上,别冻着。”“哎呀,真是太冷了。听说咱工会今天发马甲,送温暖都送到田间地头来了。兄弟,谢了啊!”邢班长“呵呵”笑着关掉头灯,拍了拍王瑜晨的肩膀,然后穿上马甲。 顾不上多寒暄,我们很快分开。邢班长继续放炮。我们跟随导航,20分钟后跑到了成明的炮点范围。 起风了,寒气更重了,我和王瑜晨加快脚步,在田野里跌跌撞撞寻光点。 风过芦苇,只听见“欻欻”的响声。王瑜晨扒开芦苇走在前面。“那边,快看!”黑暗里,我隐约看见光闪了几下就不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夹杂着含混不清的说话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成明,是你吗?”王瑜晨问。“在呢在呢。”说话间,我背后一道光上下晃动起来,被高处的芦苇切割得像闪光的碎玻璃。高大的身形慢慢靠近我们,嘴里一口一口嚼着面包。“几点了还没吃饭?”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马甲递给他。“咱工会发的,赶紧穿上。”成明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全塞进嘴里,接过马甲在腋下夹着。“着急放炮顾不上吃饭,来来,你俩躲远点。”他嘟囔着,把我们赶到安全距离之外。“仪器仪器,三组已经就位”。成明和另一名员工默契地配合着操作设备。电台一阵“嘀嘀”声后,一声闷响,脚下地面微微晃动。两人收拾起工具设备,起身又匆匆赶往下一个放炮的位置。“太冷了,早点回去吧”。头灯的光亮晃动着,跳跃着,成明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芦苇荡里。 坐在返程的车上,王瑜晨把空调暖风开到最大,我冻僵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窗玻璃上罩了一层白霜。手机显示室外温度零下12摄氏度。“这大概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吧!”王瑜晨感慨着。 车一路颠簸着,小心翼翼前行。原野上,我们追逐的那束光,仿佛从未走远,一直在我眼前闪烁、晃动。在这严寒突袭的深夜,它像一只火把,照亮了找油人前行的路。黑暗里不断响起的阵阵炮声,就像是迎接新年的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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