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兰

    5月26日，以气候之名，荷兰海牙地方法院裁定，壳牌对气候变化负有部分责任，并下令该公司到2030年必须使其碳排放量比2019年的水平降低45%，这比壳牌公布的时间整整提前了5年。不到半年，同样是以气候之名，壳牌大股东之一的对冲基金Third Point，呼吁壳牌拆分成多家独立公司，并且重视气候变化，改变发展策略。Third Point持有壳牌7.5亿美元的股份。

    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壳牌第一次遭“逼宫”的同一天，仅持有埃克森美孚0.02%股份的小股东，激进对冲基金Engine No.1以气候之名，成功拿下两个董事会席位。至于Third Point能否像Engine No.1一样取得成功，目前还是未知。不过，摩根大通分析师马利克认为，股东可能接受拆分公司。投资者普遍反对混合、一体化公司模式，并认为壳牌寻找途径向低碳业务转型，可以让公司实现更大的价值。然而，壳牌高级管理人员认为，将公司一拆为二不实际。

    事实上，在壳牌分拆纷争的背后，是一个关于石油巨头的能源转型之路如何走的问题。

    拆分与否

    随着全球能源转型加速，石油巨头面临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一方面政府部门低碳目标日益明确，另一方面投资者施压，敦促其改变发展战略。

    Third Point的创始人丹尼尔·勒布称，之所以要求壳牌将公司一分为二，主要是由于该公司股票回报率低，未达到股东预期。其次，该公司也未兑现环境、社会和治理（ESG）的承诺。

    据悉，Third Point是华尔街最多产的激进投资公司之一，管理着约200亿美元的资产。勒布也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对冲基金经理之一，他呼吁壳牌考虑至少分拆成两家独立的公司。一家坚持传统能源业务，如石油、炼化，提供稳定的现金流；另一家则专注于可再生能源等。Third Point认为，这样做，壳牌可以明确发展战略，吸引和留住投资者，同时符合ESG政策。

    勒布表示，“壳牌有太多相互竞争的利益相关者，将其推向太多不同的方向，导致了一套不连贯、相互冲突的战略，这样的战略试图满足多方利益，但却未能满足任何一方利益”。 勒布认为，推行他所建议的战略可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并增加股东回报，“这是所有利益相关者的胜利”。

    不过，壳牌高管认为，拆分业务将破坏他们利用传统油气业务为清洁能源转型提供资金的核心战略。壳牌首席执行官范伯登表示，如果没有公司目前的规模和背景，能源转型将更难。

    当前对于拆分一事各方态度不一。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年初壳牌制订了相关计划，在减少石油产量的同时，在生物燃料和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等领域加大投资力度，加快向低碳业务转型。另外，继荷兰海牙地方法院发布裁决要求其加快减碳步伐后，9月壳牌以95亿美元的价格将其在二叠纪盆地的资产出售给康菲石油。

    能源转型的3种策略

    分析师表示，壳牌可能抵制分拆的想法，但来自Third Point或其他方面的压力可能产生深刻影响。

    在这一问题上，部分欧洲石油公司已明确了路径。如埃尼公司多次表示，加紧推进分拆部分业务的计划，以筹集所需现金，助其转型并回报股东。近期，埃尼公司表示，计划将其低碳业务，如可再生能源、零售电力和天然气，单独上市，并将于明年完成。此外，西班牙雷普索尔公司也已明确表示分拆低碳业务，获得投资者的关注。

    对于不同石油公司而言，战略选择的不同决定资产分拆是否可行，决定面对变化如何重塑商业模式和投资组合。根据咨询公司埃森哲的分析，未来可能出现3种不同的投资组合策略。

    一是油气专业公司，他们在降低碳强度的同时，将成本和运营效率提高一倍。选择这条道路的可能是国家石油公司和一些独立石油公司。

    二是能源巨头，他们将重点从碳氢化合物扩展到氢能等。大型国际石油公司很可能选择这条道路。

    三是低碳领导者，这类公司将全面转向碳中和未来。

    无论选择何种策略，转向低碳能源都是具有挑战性的。Third Point呼吁壳牌拆分的出发点是壳牌的新战略未能激发投资者的兴趣。但在拆分的另一面，又如范伯登所表示的，传统业务产生的现金流将会为能源转型提供资金。不同业务之间的协同，如炼油和氢能、天然气贸易和可再生电力销售，对增加公司投资回报和减少风险很有必要。

    目前Third Point拆分壳牌的提议能否像Engine No.1一样取得成功，还不得而知。但投资者在石油公司中的发言权和决定权不容忽视。针对Engine No.1在董事会上取得的成功，Boston Trust Walden公司负责人蒂姆·史密斯表示，“在埃克森美孚股东大会上的表决是前所未有的，具有历史意义。投资者竟然有机会根据ESG标准选举新董事会成员并罢免现任董事会成员，以前从未发生过”。5月26日三大巨头遭逼宫已显示了他们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