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煜也

    “昨天我跑了4个加油站都没能加到油，今天早上5点就起床去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加上。”一位伦敦市民对采访他的中国记者说道。 9月中下旬开始，英国各地加油站出现大量燃油短缺现象。据路透社报道，英国汽油零售商协会表示，截至10月1日，26%的零售加油站没有油可以出售，27%只有一种油，只有47%有足够的汽油和柴油，不断有加油站关闭，当地居民往往需要排队数小时才能买到燃油。

    英国真的没油了吗？

    英国政府及大型石油企业的回答是否定的。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接受采访时说：“我理解燃油短缺是多么令人沮丧和令人愤怒，形势正在变得平稳，但这是一个由需求而非供应导致的问题。”据外媒报道，包括埃克森美孚和壳牌在内的石油公司在英国政府发布的一份声明中表示，他们希望“向公众保证，出现的问题是由于客户需求暂时激增，而不是全国性的燃料短缺”。

    本次英国“油荒”的直接原因其实是“司机荒”。根据英国道路运输协会的数据，英国目前缺少大约10万名重型卡车司机。多年来，英国卡车司机数量一直不足，英国脱欧后，数万名原本在英国从事卡车运输工作的欧盟公民被迫离开英国，为本次卡车司机短缺危机的爆发埋下了伏笔。同时，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发酵，延缓了卡车司机执照的发放，进一步激化了供应链矛盾。

    为了缓解卡车司机短缺，英国政府已为5000名外国卡车司机发放临时工作签证，并暂停竞争法，允许供应商向竞争对手提供燃料。10月初，英国政府还将300名司机的紧急签证有效期从12月24日延长至2022年3月31日，另外4700名司机将能够在英国逗留到2022年2月28日。但是，5000名司机显然不足以缓解危机，英国商会主席鲁比·麦克格雷戈·史密斯表示，政府的这一决定就像是“向篝火上泼一顶针水”。

    进入10月，“油荒”没有得到有效缓解，英国不得不采取更加有力的干预措施，开始调动军方向加油站运送燃油。10月1日晚上，英国政府发表声明，包括100名司机在内的近200名军人将会为运送燃油提供临时支援，这些军人在10月2日~3日完成训练，10月4日开始运输工作。

    但是英国行业人士对于政府的这一干预措施并不表示乐观。英国汽油零售商协会主席称：“必须采取进一步行动来满足受影响地区的需求。”

    虽然英国政府及大型企业反复强调本次“油荒”并不是燃油供应短缺导致，但分析人士称，这场看似由卡车司机短缺引发的危机，背后其实是欧洲的结构性能源短缺。在这次“能源危机”中，英国首当其冲。除了近期爆发的油荒，英国的天然气供应也遭遇了很大困难。

    据标普全球普氏能源资讯的数据，截至9月17日，英国天然气价格同比上涨467%，已经创历史新高。与此同时，英国钢铁、化工等能源密集型企业组织表示，飙升的能源成本已经导致一些企业停止生产。

    与欧盟邻国相比，英国更依赖天然气发电，40%的能源生产以天然气为燃料。因此，分析人士认为，天然气价格居高不下是英国燃油需求持续走高的重要原因，也是本次“油荒”的深层原因。因此本次“油荒”不能仅从表面上归咎于司机短缺，而是欧洲能源短缺危机的一次集中爆发。

    与此同时，今年以来国际原油价格也持续上涨，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涨幅超过50%，突破80美元/桶，创近3年新高。美国银行发布报告显示，如果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布伦特原油价格可能会飙升至100美元/桶以上，首次回到2014年的高峰价格。而全球天然气市场的供应紧张可能还会进一步加剧这一涨幅。面对即将到来的寒冬，英国的能源供应仍走在钢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