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我国石油消费增速有所放缓,但全年消费量仍达7亿吨,远超国家《石油发展“十三五”规划》中2020年5.9亿吨的预期目标,即超规划1.1亿吨(18.6%)。主要原因如下:
一是“十三五”后期第二产业表现超预期带来的需求增长。第二产业不仅本身是能源和石油消费大户,更与交通运输业、制造服务业用油紧密相关。当前,工业相关用油占我国石油消费总量的60%左右。从产业发展看,第二产业对GDP增长贡献率在“十三五”初期延续了下降态势,从2015年的39.7%降至2017年的34.2%,相应的2016年和2017年我国石油消费仅分别增长1240万吨和2340万吨。“十三五”后期,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下,第二产业对GDP增长贡献率回升,2018年和2019年分别达34.4%和36.8%,相应地,2018年和2019年我国石油消费分别增长了3250万吨和4000万吨。
二是炼化转型升级替代了部分原料进口,变相增加了石油消费。近年来,恒力石化、浙江石化等炼化一体化大项目相继投产,对基础化工原料进口(不被统计到石油表观消费中)形成了替代,变相增加了国内石油消费。2016年~2020年,国内乙烯能力增长了1207万吨/年,产量提高了379万吨;PX能力增长了1176万吨/年,产量提高了950万吨。“十三五”期间,仅乙烯和PX产量的增加相当于间接提升国内石油消费1329万吨。
三是石油储备及生产库存增加。当期石油表观消费量是实际消费量与储备及库存增量之和。“十三五”期间,中国储备及生产企业库存规模增加明显,直接体现在原油表观消费量与原油加工量差值扩大。按官方统计数据,2020年两者之差达6127万吨,其中,商业石油储备增加是重要原因。此外,2016年~2020年我国炼油能力由7.92亿吨/年增长至8.86亿吨/年,净增9415万吨/年,按照当前的炼厂开工率并维持30天生产运行库存测算,相当于库存规模也要扩大590万吨。
四是替代能源发展不及预期。第一,新能源汽车保有量仍很小,替代量不大。2019年下半年退补政策调整后,新能源汽车销量断崖式下滑。截至2020年12月,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达492万辆,仅占汽车保有量的1.8%,基数过低难以对燃油车形成实质性替代。第二,天然气重卡受气源不稳定和低油价冲击影响,发展起伏较大,不稳定,同时,天然气在水运行业应用受标准规范等制约,推进速度较慢。第三,煤制油项目发展受环保、工艺技术、经济性等因素制约,产能利用率不高。第四,生物乙醇受原料供应制约,远不及预期。十五部委联合印发的《关于扩大生物燃料乙醇生产和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的实施方案》中明确2020年乙醇汽油全国覆盖,预期可替代汽油900万吨,但实际上因粮食库存不足等影响,在操作层面基本停止了推广,替代规模仅在250万吨左右。第五,生物柴油、燃料甲醇等仅在试点示范阶段,进展缓慢。
除上述原因外,政府为体现厉行节约的导向,制定规划目标相对偏保守。在“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政府规划目标中,石油表观消费量预期目标分别为3.9亿吨、5.1亿吨和5.9亿吨,而2010年、2015年和2020年分别达4.4亿吨、5.5亿吨和7亿吨,即实际规模较规划目标分别高出0.5亿吨、0.4亿吨和1.1亿吨。超预期的需求增长直接导致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快速提升,从“十二五”末期的60.3%提升至2020年的72.2%,加剧了我国能源安全保障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