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科

    李红星他们的钻井队在榆林小壕兔那儿，高速路下来，遥望见钻塔矗立在一个高地。找个路口，在加油站拐个弯，过高桥，蜿蜒的单向路绕着沙柳向前延伸着，路面上覆盖着一层红土，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条飞舞的红飘带，亦似红地毯，让人忘却了颠簸。我甚至想，珍珠白的越野车穿行其间该是明星般的惬意。

    车子或下坡或上坡，或左或右，钻井队的钻塔时隐时现。在一个拐弯处见到D12-P60井的标志碑，又上个坡就是钻井队生活区的院落，院落门口路两侧生长着两棵高大婆娑的沙柳树，都用红绸带揽系着。按我的理解，他们是为了保护沙柳树，方便通行，或再增添个吉祥如意的期许。

    李红星给我沏上茶，我有一种远至如归的亲切感。我浏览着他房子里的挂件，新旧奖牌镶嵌10多个。“因为井队搬家，奖牌的玻璃碎过，我们就换上新的。8年间，它见证了我们的付出和收获。”李红星很爱惜这些荣誉。他如数家珍般地列举着打的井数、进尺米数、单井高指标……这些是酷暑严寒的凝结，是风沙扬尘的报告，是沙柳落叶又生发的白描。

    我的目光凝注于那面“大牛地气田2019年度提质、提速、提效”的流动红旗上。我有些质疑，“流动红旗”流动不流动？他说：“流动啊，但是它流不走！2020年又加一项，叫‘提质、提速、提效、提产’。开钻、交井、进尺、安全、环保，目前咱们队还是工区66支钻井队的第一。”

    太阳将要西沉的时候，我选择一个高地看太阳，一望无际的大漠上虽然有淡淡的霾，但遮挡不住太阳依然如火。太阳沿着钻塔的边缘映入眼帘，开阔胸怀，岁月静好。

    我记起来一件事。还是2020年秋末，也是他们队等井位的时候，李红星回兰考带队参加中原石油工程公司的比武，我们小聚，他把新作分享给我。

    念奴娇·大牛地

    ——40599队大牛地首上两万米

    初寒已凉，沙柳黄，雁在南飞路上。

    铁军歌声，仍嘹亮，惊飞千重浪。

    井场布阵，剑已出鞘，将士穿梭忙。

    同心勠力，大旗为我飘扬。

    钻井已有两万，更焚膏继晷，夺冠争创。

    铁甲征尘，鼓角声，大漠脚步铿锵。

    不讲这首词填得是否对仗，我体会到是他们的英雄气。这次到大牛地，他们给我的感受也是如此。

    11月18日，我离开李红星他们钻井队。这天寒流就来了，一场寒流一场寒，但是今冬他们还有一口井要施工。这让我的记忆又回溯到几年前的一个冬天。那时候他们在杭锦旗施工锦75井，搬迁安装开钻的那几天我在那里。因为生活水一时没有供应上，他们就派出一个班，带着榔头、钢钎、水桶，到近处的一个水泡子破冰取水。那榔头、钢钎子把20多厘米厚的冰层砸得冰花四射，他们连冰凌和水一起舀到水桶里，回到队上以备生活之用。开钻的时候，锅炉、电热器等全开，钻台上虽然冒着蒸汽，但工人那种只露眼睛和嘴的套帽上却凝结着冰凌。冬天如此冰冻，工人们如此地苦干。

    回到兰考10天后，鄂尔多斯下雪了。李红星发给我一个信息，他们刚交出的D12-P60井有了结果。这口设计3700米的定向水平井，完钻周期22.58天，比设计完钻周期提前16天，水平段钻进1000米。12月1日，他们已经搬上D12-P61井，搭建防沙棚准备开钻。D12这个区只有他们一个队。

    此时，我的脑海里又浮现起D12-P60井那矗立的钻塔、轰鸣的钻机声、严整的队列、方方正正的院落、那条铺着红地毯的路和那两簇揽系着红绸带的红柳。

    我明白了，那两簇揽系着红绸带的红柳，宛若两尊系着红绸的奖杯，是光荣花。